本文原载于微信公众号：洪流法眼，由作者授权无讼阅读发布

4月18日，北京观韬律师事务所、上海市中茂律师事务所正式宣布合并，新的“观韬中茂律师事务所”在上海揭牌成立，值得注意的是，这是一家跨地区合并的所。合并后的观韬中茂拥有执业律师近500人，在资本市场、公司与并购、破产重组、工程基建与能源等业务领域均保持行业领先优势。

近年来，律师事务所的合并风起云涌。在北京，天达与共和合并为天达共和，天驰洪范与君泰合并为天驰君泰。2012年和2014年，北京市金杜律师事务所先后与澳大利亚万盛(MallesonsStephenJaques)国际律师事务所和总部位于伦敦的柏文（SJBerwin）国际律师事务所合并，成为唯一一家总部设在亚太地区的全球律师事务所；2015年1月，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与德同（Dentons）国际律师事务所合并，组成世界上律师数量最多的律所。

既然做律师，就总想有点好收入。能够找一家百年老所一辈子安安定定体体面面地过日子，相信这是大多数律师的共同梦想（当然也有一些律师喜欢整个小所，做自己精致的小玩意儿，这未尝也不是一种好梦想）。经过整合而形成的大型化律所，为这样的百年老所梦想奠定了结构基础。

有了这样的结构就可以了吗？当然不够。

笔者认为，律所的合并为建立百年老所奠定了结构基础，但要完成百年老所的光荣之路，还需要以下软件：

一是理想。

在当今笑贫不笑娼的社会，还真不敢轻易去碰这个词，一碰就感觉有点装。但笔者窃以为，不论做什么行当，哪怕是强盗或者小姐，还真得有点理想，或者说念想、目标、ideal，总之得有这么一口气，否则啥事都做不成。没有了这个理想，运动员跑不了马拉松、医生坚持不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法官也没法完成每年几百个案件的审理。理想如同河流下静静躺着的石子，不论洪荒枯荣，不论我们天天念不念它，它总在那里。

但凡律师都是人精，买个小菜可能不会讨价还价，可如果涉及到业务和收入的切身利益，估计没哪个不计较的。一旦大家为了利益掐起来了，就要有人让步。所以理想有时就意味着付出和牺牲，尤其是大所的高层和管理精英，更要有这样的付出和牺牲精神，而且这样的牺牲只有一两个不行，还必须得有一批。付出和牺牲与收获的荣誉是成正比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收获荣誉的本钱。以前打仗冲锋前讲敢死队，现在不打仗了，但高层和管理精英仍然还是要走在付出和牺牲的最前线。

光有一批人具备牺牲精神还不够，毕竟一批人活不了几年，如果要做百年老所，就要养成一种传统，一种付出和牺牲的传统，让律师们都具备这样的意识，即高层和管理精英这样的职位既意味着荣誉，也意味着付出和牺牲。

二是金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讲完了精神文明，接着讲最重要的物质文明：金钱。

中国人喜欢把一句话挂在嘴上：有钱好办事。事实上，事务所的合并最大的初衷就是为了钱。事务所合并了，办公空间和其他硬件设施可以利用到最大化，大幅度节约办公成本；事务所人多了好办事，随便在所里建个微信群，有啥事一招呼，总有人应和，这可比律师单打独斗强多了；以前自己不会办的案子不敢接，现在在大所里总有会办的律师可以帮衬，所以业务量马上就上去了，以前一年做一百万的现在可以做到二百万了。

业务量上去了就形成良性循环，办公室可以租最高档的写字楼，这样可以提高律所的光鲜度；既然租了高档的写字楼，那律师费可不能收少了，而且客户一看光鲜的写字楼也不好意思只给小弄堂办公室的费用；律所有名了，来应聘的小朋友多了，就可以挑素质高的孩子。现在的小朋友可比我们合伙人年轻时聪明多了，什么样的律所能给多少工资，什么样的律所有前途，他们心里都门儿清。反过来，给了高工资能招到素质高的小朋友，也可以帮合伙人减轻很多负担。

事务所大了，一个律师拿出一千块，资金就会有很大的积累和沉淀，这样事务所就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做一些讲座或开个微信公众号，到学校捐个奖学金或者做点别的公益，这些都是软广告，都要花钱，而小所是没有实力做的。做了广告，提高了知名度，知道事务所的人就越来越多，生意就会越来越好。

事务所大了，各种分管领导也会喜欢，这也算是领导的一种政绩。这对一些想谋点稻粱职的律师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既然稻粱职总得有人占着，给律师占总是好事，毕竟律师知道依法治国。

三是规则。

律师是文人，而且知道鼻梁骨折或者断了肋骨就算轻伤，构成故意伤害罪，所以大家平时有啥矛盾轻易不动手，一旦有冲突最多也就是吵个脸红脖子粗，但真的吵个脸红脖子粗问题就很严重了，接下来抢公章财务章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既然都是律师，做事情就要按规则来，先小人后君子应该是律师的本分。要做百年老所，大家都按规矩玩就很重要，该开会就开会，该投票就投票。读者可能觉得我们的人大政协开会很累，其实律师们在一起开会才真的是累。所有的律师都想说，所有的律师都要说，所有的律师都会说，你可以想一想那是多么可怕的情景。

好吧，开会虽然可怕，但如果开会能开出个规矩来也是好事。事务所大型化后，就必须设立常设机构处理日常事务，必要时还可以聘请专业的管理团队或人员参与事务所的管理。这时候，管理的规则就必须建立起来，而且要作长久运用的打算。事务所刚建立时也许凭几个大佬的人格和信用可以办很多事，但大佬活不了一百年，大佬也可能会离所出走，所以时间长了，就必须靠规则办事。

规则的建立对于事务所的长久发展很重要，良好的规则是大型律所的法律，是律所的生命线。

忘了说一句，跟律师喝酒也很累，尤其一些端着酒杯可以说半小时的。以后跟律师喝酒也该立个规矩，喝多少说多少，不想喝的就在饭桌上老老实实低头刨饭，别老嘚吧嘚吧。

实习编辑/代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