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骏 四川方舟达律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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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随着刑事庭审实质化的改革，交叉询问技术越来越受到律师的重视。《刑事辩护的技术与伦理》是一本介绍日本刑事辩护技术的好书，笔者为此专门对涉及询问部分的内容进行了归纳整理，以资分享、学习。

一、日本的刑事裁判和询问技术

日本的询问证人受英美法系国家的影响，采用一问一答式的方法（《刑事诉讼规则》第199条之13第1款）。法官在法庭上会经常提示证人注意：“请你只回答被问到的内容。”

询问证人的最终目的是要说服对事实认定有决定权的法官。在这个意义上，询问技术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需要时刻考虑与法官的关联性。

即使辩护人自己认为询问很成功，但如果在法官的眼里询问到处都是毛病，应当说是失败的询问。无论律师的询问技术如何，如果询问没有被法官理解和接受，就是失败的。

二、（怎样）问什么-询问的准备

询问的准备是要制作询问事项书。方法大体如下：

1.一边读一边用彩笔将重点标记出来，并加上纸条

在这时，一般应当考虑的问题是，有问题的证人在证据整体结构中占据什么地位，应当如何把握该证人与其他证据、证人之间的关系。估计一下该证人将要作出的证言与辩方的主张如果有分歧，要分析这种分歧的原因，分析该原因是否由于知觉、记忆、表现、叙述这一言词证据的性质导致的，也就是说，证人本身是不是善意的，是否因证人本身的利害关系而被歪曲，是否是故意作伪证。一般来说，故意作虚假证言的证人不多，但有意偏袒的证人却不少。

2.重要的陈述笔录和证人询问笔录制作文档存储在电脑内

3.在提的问题上标记证据页码

（1）在每个提问下面，要加上星号，相关联的证据要配套原封不动地标注。

（2）不要根据标注笔记设置问题，而是事先直接对照证据考虑每个提问。如果在没有从整体上把握证据的阶段依靠笔记，就有遗漏重要事实的危险。

4.对证据进行整体综合性评价

在头脑中形成证据全貌的阶段，如果事先核对证据，就好像第二次看电影（读小说）一样，必然会有新的发现。在头脑中根据整体证据“放电影”或“读小说”是刑事辩护的精髓。

5.核实书证的方法

一遍一遍地对手中的书证进行核对，反反复复地重新再看一遍。什么地方存在疑问都不奇怪，尽管怎么核对似乎都找不出问题，但也要放在手头反复查看。在反复核查之后，说不上什么地方就发现问题了。“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句话是至理名言。

在开庭前做准备需要做到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反复多次推敲提问方法和顺序，提炼什么问题搭配什么证据，使用什么询问方法。

三、怎样问—询问的注意事项

1.没有准备就不能进行询问

想到哪说哪的询问，是辩护的大忌。

2.不要提出没有意义的询问

3.不要提出难以预料回答内容的询问

询问成功取决于是否可以对证人进行控制。

4.询问要简明扼要

不得询问的事项：声音听不懂的询问（声音小、说话快、发音不清）；节奏不好的询问（不够简洁、拖拉、冗长、语无伦次、乱插话、不够概括）；过分的询问（超精密的询问、穷追到底的询问）；无意义的询问（细枝末节、带有歧视性、放长线钓大鱼）

5.寻找无论怎样回答都可以追问的询问

例如，证人在检察官笔录中说，“被告人的侧脸与犯人一模一样”，那么这种提问就是“你从正面看到犯人了吗？”证人回答说：“不，没有看到。”因此要确认：“你说的不是从正面看到犯人和被告人一模一样，对吧？”如果证人回答：“是的，也从正面看到了。”还需要进行确认：“如果从正面看到了犯人的脸，就不能说犯人和被告人一模一样吧”。

在证人陈述的第一点后追问证人，然后问到底是两个其中的哪一个？这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问法。

6.抓住要害

没有必要对证人的全部证言都各个击破，只选择最薄弱的部分进行攻击就可以了。反复考虑证人证言的弱点，集中火力击破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为了找出弱点，需要原封不动地在有关文献上进行标注，形成缜密的询问事项书。

7.自相矛盾是最有利的武器

自相矛盾意味着证人在不同场合作出了不同的供述（说话有矛盾），必须反复阅读证人证言笔录。在询问事项书中原原本本地写明证人的自相矛盾陈述。

对此类问题，不要问为什么或者穷追不舍追问，譬如你为什么作出不一致的陈述，有时这种询问会导致致命的错误。

询问者肯定期待证人回答“对不起，我确实没有看见”，但实际上证人可能回答说：“当初走神了，现在冷静考虑一下，刚才回答的是事实”。

总之，客观陈述与他人的陈述不一致，可以成为弹劾证人的根据。

8.寻找供述中隐藏的矛盾

供述本身存在矛盾，一般来说，有矛盾的供述都是不自然的。一边想象当时的实际场面，一边多次详细阅读笔录，才能知道矛盾在什么地方。把想象力全部动员起来与证人进行较量。

9.不要问为什么

问“为什么”只能给证人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从而导致辩论前功尽弃。

10.询问的态度

两个方向：一是为了让证人感到“如果谎话，马上就会露陷”，不管询问者一方的情况如何，询问时都要满怀信心，心态坚定；二是麻痹证人，让他不停地说，由此来暴露证人的弱点，而开始询问时应当显得没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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