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作者向无讼阅读供稿

权力面前，律师也是软弱的人？

真的软弱？当年殷海光对胡适抱怨，说我们知识分子力量不大，是弱势群体。胡适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错了，我们也是有力量的，只是我们的力量不是在刀与枪，而是在笔杆上。

律师从来都不是软弱的人，我们也有力量，我们的专业与技能所蕴含的就是我们的力量！只是我们很多人不知道如何善用！但这种能量，其实一直被很多国家所运用，甚至用来建造一个帝国。

一「律师之城」

威尼斯就是这样成为了一个海上帝国！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城市，意大利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落，却依靠海上贸易，成为全世界最繁荣之地，一度主宰了整个世界的贸易。

多牛逼？当年有个说法：「凡水流经之地，皆为威尼斯的疆域」。或者是他们的自称：八分之三个罗马帝国的骄傲领主。从地中海，到整个君士坦丁堡（今天的名字叫伊斯坦布尔），到希腊西部、克里特、塞浦路斯，无不飘扬着圣马可的旗帜。

▲里亚尔托桥，当年世界上最繁华之地

威尼斯共和国，从1000年到1500年，整整500年里，他是不可抗争的海洋帝国。为何如此厉害？靠的就是律师！

“威尼斯人是彻头彻尾的律师”，因为他们的繁荣建立在风险性极高的凶险海上贸易之上，为了维护得之不易的荣耀，他们发展出一整套的复杂而精确的法律体系，比如信守契约的重要，比如平等权。你要知道，如果桨帆船不能按时从遥远的东方载回货物，毁掉就是整个威尼斯的贸易信用。

他们的立法毫不动摇地维护整个威尼斯的经济利益，威尼斯将它坚定不移的法律制度贯彻到海洋帝国的每个角落，不偏不倚，以极强的逻辑运作着他们的体制。（甚至，西方现代的法律文书体系，都来源于威尼斯人当年的执着）。

二「恩里科·丹多洛」

威尼斯真正的伟大是从一位律师开始的。恩里科·丹多洛做过律师，也做过法官，85岁的时候成为执政官。没过多久，他居然瞎了！但是，正是这位失明的前老律师，在人生的最后十几年里，改变了威尼斯的历史。

作为律师的精明

当教皇找到威尼斯，希望运输十字军战士去征服伊斯兰教世界的时候，他抓住了这一历史性地机遇，以极其精明的策略与教皇签订了一个中世纪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商业合同：《威尼斯条约》。里面还有一个看似无关的条款：不管去往何方。

作为律师的睿智

丹多洛以90岁的高龄，决定亲自指挥威尼斯舰队护送东征十字军，并且以他无与伦比的睿智主导了整个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先后借十字军之手，驯服了亚得里亚海的不服管教的城市扎拉，（这个城市的英文你一定听过：ZARA），并占领威尼斯贸易的最核心：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

作为律师的勇敢

君士坦丁堡有多难搞定？这样说吧，君士坦丁堡建城以来，几百年来，有无数的人有过无数次的围城攻击，他都岿然不动。但直到丹多洛的出现：在关键的战役中，这位“年老眼盲”的丹多诺，全副武装，毅然地站在船首，亲自指挥大军攻城，最终获得了胜利。

取得了君士坦丁堡的控制权，是威尼斯获得海上霸权的关键：打通了东西方的通道。今天在圣马可广场上面，有四尊青铜骏马，其实就是那次战役后的威尼斯人从君士坦丁堡里抢回来的。从此，威尼斯成为海洋的君主，“最尊贵的共和国”。

▲从君士坦丁堡抢回来的四尊青铜骏马

三「尼科洛·达·卡纳尔」

帝国之成，因律师丹多洛，而帝国的陨落，也因一名律师：尼科洛·达·卡纳尔。卡纳尔同样也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学者，他擅长仔细权衡各种法律抉择，洞悉可能带来的风险。他的这一律师的优点，为威尼斯带来了灾难。

1469年，奥斯曼土耳其人攻陷了君士坦丁堡之后，准备开始争夺海洋的控制权，而最关键的战役就在，威尼斯“在东方领地的屏障和堡垒”——内格罗蓬特。

当时整个内格罗蓬特还不到3000人，而奥斯曼苏丹穆罕默德二世亲率数万大军，350艘战船兵临城下。内格罗蓬特的市政官埃里佐是个很牛逼的人，抵抗了33天来！土耳其人昼夜不停的狂轰滥炸，当城墙缺口被不断打开，里面的守军无数次杀退蜂拥而至的敌人。

直到关键的一天来临。1470年7月11日，奥斯曼军队突然发现，威尼斯舰队从尤里普斯海峡的北端呼啸而来，气势汹汹地穿过海峡，只需要摧毁浮桥，就能切断奥斯曼人的退路，并把他们的孤军困在海滩上。穆罕默德二世都吓尿了，都骑上马，准备赶紧逃跑。

律师的本能

但威尼斯海军舰队，当时的海军舰队总指挥就是尼科洛·达·卡纳尔律师，指挥官中受教育程度最高的人，那一刻里，他律师的本能发挥里作用：

他担心自己的船只抵挡不住炮火，也应付不了湍急未知的水流，他开始精密地权衡各种利弊，而不是果断地行动。他停下来了！无视守军的哀鸣与企盼，甚至他手下的船长敦促他前进，他都不愿意尝试：为什么不等没有风险的时候，才采取行动呢？

就在他犹豫地那一刻，穆罕默德二世趁着守军的绝望，发动了总攻。几小时后，内格罗蓬特沦陷，卡纳尔律师在船上，看着他的威尼斯同胞，只要十岁以上的男性，都被拖出来跪成一圈，一一斩首。市政官被夹在两块木板之间，锯成了两截。

内格罗蓬特的沦陷，标志着威尼斯帝国的衰落。卡纳尔律师有错吗？按照风险原则行事，好像没有错误，但是这就是最大的错误：律师的意义不仅在于仔细地权衡，更在于果断地行动——我们要的是目的的实现，而不是法律的过程如何演绎。

后来，这位“生来就该读书，而不该做一名水手”的精英律师被流放到边远的小镇，孤独终老。伴随他老去的，是帝国的迅速衰落。

四「后记」

这是我最喜欢的故事，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律师，一个造就了帝国的伟大，一个带来了帝国的陨落。一直在提醒着，律师的力量同时蕴含着创造与毁灭，问题是，该如何理解律师的意义，该如何善待律师的力量？

这也是律师有着高下之分的记录。有些人精通法律，却不懂如何行动。而法律的意义，是在行动上，而行动需要精明、睿智、勇气！愿我们以律师的精明、睿智和勇气，去缔造法治中国的伟大！

这种话，不必说太细，你懂，就好！

祝好，我的中国！

编排/吴瑜

责编/孙亚超  微信号：elesun724